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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哉,蓝田
发布时间:2024-04-11   点击量:130    作者:转载自大学生作家公众号   分享到:

蓝田,是我的故乡,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。当然,也是我的父母、其他长辈,以及无数先人,上百万年以来赖以生存、繁衍生息的地方。就如他们那样,又如无数虽非蓝田人、但也知蓝田懂蓝田的华夏子孙那样,我也热爱蓝田,而且爱得更诚、爱得更深、爱得更坚;将来,不论我走到什么地方、从事何种职业,我都会永远在心里敬佩蓝田、挂念蓝田、祝福蓝田。

因为,我的故乡蓝田,太美了。而且,她不是一时一日之美,也不是娇艳俗媚之美;不是单纯简单之美,也不是虚张声势之美。她的美,无与伦比,不可替代。

那么,我的蓝田,我们的蓝田,华夏民族的蓝田,究竟美在哪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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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田之美,美在天地自然——

蓝田。

多么优雅的名字!这名字是怎么来的?是因为,蓝田有玉。

古人说:“玉之美者为蓝。”蓝田玉,与和田玉、岫玉和独山玉并称中国四大名玉,是最早开发利用的玉种之一。蓝田古时就以盛产蓝田玉而闻名,甚至有了“玉种蓝田”的美称。早在一万年以前的新石器时代,蓝田玉就开始被先民们开采利用了。有考古资料实证的蓝田玉开采历史,竟然长达5000多年,跟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一样长久。据陕西省考古研究院专家研究,战国时期著名的“和氏璧”就是蓝田玉;更著名的刻有“受命于天、既寿永昌”的秦始皇的传国玉玺,据说就是用蓝田水苍玉制成的。

在中国古代,蓝田玉还是用来夸赞别人优秀的专用“佐证”呢。

大家知道吗?中国古代,经常有人会以“蓝田出玉”来形容优秀家庭教育出来的优秀子女。

比如三国时期诸葛亮的侄子,即他的弟弟诸葛谨的儿子诸葛恪,从小就非常聪敏,以至于孙权都夸赞说:“蓝田出玉,真不虚也!”其实,诸葛家族跟蓝田并没有什么关系;孙权的话,只是用“蓝田出玉”来打个比方,用“蓝田”来比喻诸葛家族,用“出玉”来比喻诸葛家族培养出的优秀儿童诸葛恪。

这个“成语”,后来南北朝时期也曾有人用过,而且也是帝王所用。当时,南朝里的宋朝有个叫谢庄的年轻人,出身高贵、仪容出众、一表人才。皇上宋文帝就夸奖他,而且也用了那句话:“蓝田出玉,岂虚也哉!”

那么,玉,又是哪里来的呢?

玉,是自然而然、天地生成。始终把玉拥在怀中的蓝田这片土地,也同样如此。我们的地球,已经诞生46亿年了。那时,地球就是一团完全由岩浆构成的炽热火球。后来,地球的表面逐渐冷却了,坚硬的地壳形成了。从此,蓝田玉,就始终与蓝田这块土地、这片山河,相伴而生、相拥而存,直到今天。

与玉相伴的蓝田,位于骊山与秦岭之间的山前断陷盆地,海拔在800米至2449米之间。河谷冲积阶地、黄土台塬、黄土丘陵、秦岭山地四种地形地貌分布其间,完全就是丰富多彩。

蓝田的地势,是由东南向西北倾斜,南部是秦岭北麓延伸地带,东部是骊山南麓沟壑区,中、西部则是川原相间。其中,秦岭山地自西而东再折向北,总长100多千米,且群山叠嶂、沟谷纵横。灞河、浐河等重要河流水系贯穿蓝田全境,但蓝田可不止是仅有这两大水系,而是还有辋峪河、麻川水、北川水、流峪水、清峪水、库峪河、汤峪河、岱峪河、荆峪沟河、零河等很多很多的支流水系呢。

人与自然、自然与人,从来都是浑然一体的。像蓝田这样无可匹敌的地理、生态环境,又怎能不是人类萌发、起源和发展的最佳之所呢?

事实上,蓝田本来就是中华民族的重要发源地。境内212万年前的上陈遗址,是东北亚最早的人类活动遗址,比此前公认的中国境内最早原始人类“元谋人”还要早42万年。

大约115万年前,作为中华民族祖先之一的“蓝田猿人”,就已经在蓝田县的公王岭一带繁衍生、并逐渐散居于灞河中下游了。

到距今约1万年左右,先民们在灞河、辋川河、焦汤河流域定居,制陶器、磨石器、养家畜,从母系氏族逐步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。至今,蓝田尚有华胥氏陵、尊庐师陵、女娲氏谷遗址,史称“三皇旧居”……

这样的蓝田,如何不美、怎能不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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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田之美,美在人文恒远——

什么是人文?就是人类文化的简称。我们中华民族之所以屹立五千年而不倒,正是因为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无比恒久、无比深远、无比坚强。

这种恒久、深远和坚强,显然是需要作为文化符号的文字来记载和传承的。这其中,就包括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份“乡约”。

而这样的乡约,恰恰就出现在我们的蓝田。

具体讲,这份乡约就是问世于北宋熙宁九年即公元1076年的《吕氏乡约》。因其出自蓝田吕氏兄弟之手,所以又被称为《蓝田乡约》。据考证,拟定乡约的吕氏兄弟共有四人,在当地可谓官宦诗礼世家,所以才有“一门四进士”之美誉。《吕氏乡约》完成后,“自是关中风俗为之一变”,可见其影响力有多大。到了明朝,这份乡约还在被大力推广呢!

当然,仅凭一份乡约,尚不能承载延续和弘扬中华人文之天大重任。而这种重任,自有一代又一代的天之骄子来承担。而且,不论他们是不是蓝田人,都会这么做,因为只要来到蓝田,就会沉醉其中。

比如名闻天下的唐诗。事实上,蓝田本来就是中华文明的发祥之地。名享天下的唐诗,就是明证。因为,与蓝田有关的蓝关、蓝水、蓝涧、蓝桥、蓝田驿等“元素”,始终都是唐朝文人墨客的创作源泉。

现在,我们就怀着对中华先辈文人的景仰,来“复习”几段吧。

“蓝桥春雪君归日,秦岭秋风我去时。”这是白居易的《蓝桥驿见元九诗》里的名句。

“蓝水远从千涧落,玉山高并两峰寒。”这是杜甫的《九日蓝田崔氏庄》里的名句。

“积雨空林烟火迟,蒸藜炊黍饷东菑。漠漠水田飞白鹭,阴阴夏木啭黄鹂。山中习静观朝槿,松下清斋折露葵。野老与人争席罢,海鸥何事更相疑。”这是王维在他长期隐居的蓝田辋川庄所作的《积雨辋川庄作》。现在,王维隐居之所,即“王维别业”的遗迹,依然还有呢。

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。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。竹喧归浣女,莲动下渔舟。随意春芳歇,王孙自可留。”这同样是王维在蓝田辋川庄所作的名诗,即《山居秋暝》。

“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。庄生晓梦迷蝴蝶,望帝春心托杜鹃。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。”这是李商隐的代表作《锦瑟》。

“云横秦岭家何在?雪拥蓝关马不前。”这是韩愈的《左迁至蓝关示侄儿湘》里的名句。这里的“蓝关”是指哪里?就是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,专门修筑的通往荆楚东南的一条专用道路。两千多年来,各个朝代的人们通过这条要道进行贸易往来,带动了关中及周边各国的经济文化发展。就连秦始皇的五次出巡,都有两次是从蓝关古道出发的……

其实,远在大唐王朝之前很久的三国时期,蓝田就有文化名人在此隐居。《三国演义》中说,刘备要打汉中,曹操赶紧带兵去救。“兵出潼关,曹操在马上望见山边一簇林木,极其茂盛。遂问近侍曰:‘此乃何处也?’侍臣奏曰:‘此名蓝田,林木之间,乃蔡邕庄也。’”曹操跟蔡邕关系很好;蔡邕有个女儿叫蔡琰,也就是著名的才女蔡文姬。所以,曹操听了侍臣所奏,又惊又喜,赶紧令大军暂驻,他亲自下马、跑到蔡邕庄里跟蔡文姬畅谈好久。

直到今天,才女蔡文姬的墓也还在蓝田。不仅如此,蓝田还是唐代宫廷名画家韩干、近代著名理学家牛兆濂等历史名人的故乡;蓝田还拥有被誉为“第二敦煌”的壁塑瑰宝水陆庵、建于隋唐的佛教净土宗圣地悟真寺,以及地下神宫辋川溶洞、风景迷人的汤峪温泉湖,还有兼具华山之险、黄山之秀的王顺山国家森林公园等一大批人文、自然景观。

等一下。“王顺”明明是个人名,怎么成了山的名字呢?原来,王顺山原名“玉山”,而“王顺”也确实原本就是人的名字。王顺,是中国民间“二十四孝”之一的“担土葬母”故事的主人公,其葬母之处就是玉山。所以,玉山后来就成了王顺山。明代诗人刘机曾经到过王顺山,不由自主地发出了“天下名山此独秀,望中风景画中诗”的感叹。

说到王顺山,我们不能不想到白鹿原。当然,白鹿原并非只是归属于蓝田县,但白鹿原却与蓝田一起,成为西安的东南屏障。白鹿原上,从远古到近、现代,发生过很多波澜壮阔的历史故事,留下过无数名扬中外的人物足迹,其中就包括汉高祖刘邦。当代著名作家陈忠实先生的名作《白鹿原》,描写的就是白鹿原上历史演进的一个阶段。虽然只是一个阶段,但也让陈忠实先生获得了“茅盾文学奖”。

这样的蓝田,如何不美、怎能不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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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田之美,美在百折不弯——

可是,蓝田的山川,蓝田的河流,蓝田的林草,蓝田的空气……却都遭受过不应有的折磨与摧残。

曾几何时,那种只考虑当下挣钱、不为后代子孙着想的念头,也一度占据了某些蓝田人及部分外来人员的头脑。于是,他们就开始对大自然进行过度的索取,完全就是急功近利、不计后果。

于是,浐河、汤峪河……这些在祖祖辈辈的蓝田人眼中清澈流淌了千百年的河流,慢慢就水色变黑、水质变臭、水量变少了。村民们因为无可奈何,也从心疼变为无视。最终,河道都成了垃圾场;

于是,蓝田县城周边原来郁郁葱葱的一座座山川,慢慢就成了林不再密、山不再绿、水不再清。过度砍伐造成了明显的生态失衡,尤其是植被锐减后导致地不涵水、土层剥蚀。最终,秀色消失、风沙增多……

就连我的老家,位于蓝田县薛家山半山腰上的薛家村,也受这个罪了。当时,山脚下冒出来一个砖厂,到处挖土、土法造砖,弄得附近整天尘土飞扬。遇到下雨天,村民们都是苦不堪言,因为从村里下到村口的那条坡度很陡的小山路,早都被破坏得不成样子,雨后更是泥泞难行,非常危险。

那时,虽然我还很小,但我也在盼望着,蓝田将重新美丽。我知道,这些烦恼不会永远持续下去。我内心里有个希望,就是我眼前的这些荒山,能够重新变绿;这些黑水河流,能够重新变清;这些泥泞山路,能够重新变好……

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渴望?因为我的妈妈,一位非常勤劳、非常美丽、非常善良的蓝田女性,她在我很小的时候,就无数次给我讲,她小时候的蓝田,山其实不是山,而是能够养育森林、涵养水源的巨大宝库;河其实也不是河,而是清澈无比、有鱼有虾的优雅生灵;天其实也不是天,而是一整块覆盖苍穹、俯瞰人间的蓝色宝玉;风其实也不是风,而是传送鸟语花香、传递季节信息的天降使者。而我的妈妈,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。她曾下河捉鱼,也曾上山割草;她曾上树摘柿,也曾钻林撵兔;她曾如蓝田古人般研习经典,也犹如蓝田英豪般直面磨难……是蓝田,我的蓝田,我们的蓝田,让我的妈妈变得如此坚强、如此开朗,又如此优秀!

终于,改变一切、扭转乾坤的,无比正确、最为科学的声音,突然出现了,在中华大地的上空回荡了。这个声音,就是:“绿水青山,就是金山银山!”

真的是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。一切都在变,往好里变,往人民大众期望的方向变!

于是,不顾环境、破坏生态的行为,都被迅速地制止了。我们蓝田,山在重新变绿,水在重新变清,林在重新变密,鱼在重新变多,路在重新变好;天,也在重新变蓝;云,也在重新变白。就连无处不在的微风,也在变!因为我们又从风中,听到了更多的鸟语,闻到了更多的花香!

坚韧不拔、百折不弯的蓝田,终于挺过了艰难的时期,迎来了重新焕发勃勃生机、恢复万千秀色的时刻。

就连我的老家蓝田县薛家村,也同样如此。现在回村,总能看到各家老人们在田地里种植的各种水果蔬菜、玉米红薯,还有门前茁壮成长的大葱、茄子、辣椒。我那敬爱的外祖母,也经常把自家种的核桃、柿子,用篓子盛好,摆在路边,卖给越来越多、来来往往的游客。

其实,外祖母根本不在乎那点小钱,但她老人家却总是忍不住要把最好的核桃柿子挑出来,去路边摆放。因为,她老人家摆的不是“能卖钱的货物”,而是能够展示给游客们看的,蓝田的美丽生态与幸福生活。

你知道吗?当游客们看看地上篓子里的鲜美水果,再看看她老人家那由心而生、满脸洋溢的微笑时,又怎能不被打动、被感染,又怎能记不住蓝田?

一切都那么和谐!

这样的蓝田,如何不美、怎能不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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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田之美,美在星河璀璨——

有一次,我妈妈带我回老家,去看望老人。晚饭后,妈妈开车拉着我上了山顶,站在山路边上,在夕阳余晖中俯视山下的一切。

周围,是跟我们所站的地方同样满布密林、颜色深绿的其他山头;脚下,是存在了2000多年、秦始皇的车队曾经走过两次的蓝关古道的一小段;天边,是黄昏时分特有的半天红霞。

而山下,则是近些年来发展得突飞猛进的、我们的蓝田县城,还有穿插其中、围绕其边的那么多条河流。河流在夕阳与晚霞的照耀下,就如同铺在大地上的霓虹灯管,熠熠生辉、闪闪发光。河流之外,还有无数条或横平竖直、或弯曲叠加的高速公路、优质国道,就如同连通南北、辐射四方的动脉,体现着新蓝田的生机与活力。

就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,太阳落山了,晚霞消失了,天色变黑了。但是,山下地面上的蓝田县城及周围的村镇,却随之在变亮。这是真正的华灯初上、流光溢彩啊!

当我们仰头望天的时候,却突然发现,天,也亮了!看,那是浩瀚的银河;看,那是飞逝的流星;看,那是只待喜鹊搭桥就能重逢的牛郎星和织女星;看,那是似乎永世不动、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……

此时此刻,天上宇宙的璀璨星河,与地下蓝田的华灯大放,真所谓相得益彰、天地共生。

我和妈妈都没有说话,只是在静静地看地、观天、望景。蓝田的古往今来,似乎都如闪电般在我们的脑海里流过。我们都知道,假以时日,我们的蓝田,必将更好,直到永远。

这样的蓝田,如何不美、怎能不爱?


(撰稿:西安交通大学城市学院  崔智洲